是久违的石崇大师的大喝之声。30年前,他和现在躺在自己身边的松伊的父亲李禧著走北京,赚了大钱后去逛妓院,正巧遇到绝色美人张美龄,当听到她哭泣着哀求救救她时,林尚沃脑际也是响起这声大喝,正是这声大喝使林尚沃下定了决心。
当时林尚沃完全可以无视她的哭诉,夺走她的贞操,但这样做无疑将她推上绝路,惟一解救这个女人的办法就是支付赎金将她带出妓院还以自由之身。就这样,林尚沃最终付了500两的巨款为她赎身让她获得了自由。
那天夜里,他躺在张美龄身边一夜未眠,脑袋里被那声霹雳般大喝震得长久不能平静下来。
“你这家伙,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30年后的今天,在自己与松伊同床共枕的时刻,这个霹雳般的大喝又一次在林尚沃耳边炸响,但奇怪的是林尚沃今天反而平静舒坦起来。
“你这家伙,我问你究竟在犹豫些什么呢?”
是啊,我究竟在犹豫些什么呢?林尚沃扪心自问,难道是因为松伊是我好友李禧著的女儿的缘故?松伊既然是李禧著的女儿也等于是我林尚沃的女儿,但我现在所做的一切是将松伊从火坑中解救出的惟一办法,只有这样才可以使松伊摆脱卑贱的官妓身份成为良民。我是经过深思熟虑才想出这个计策的,娶松伊为偏房,出钱为她赎身,买个女子来代她继续充当官府妓女,要让松伊恢复良民身份只有这一条路可走。此时此刻林尚沃手中仿佛握着一把利刃,只是这把利刃不是用来杀人而是用来救人的。
想到这里,林尚沃觉得像一下子卸掉了许久以来压在心上的巨石,心情顿时舒畅了起来。他紧紧抱住赤身裸体钻到自己怀中的松伊。
“你问我为什么把你当作九尾狐,”林尚沃话锋一转,“因为我今晚想和你一起死在这里。
”心中已不存在任何芥蒂的林尚沃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激情澎湃的心。而此时此刻的松伊虽然还是刚刚年满20的处女,但在心爱的人面前已没有了一丝羞涩,虽然是将自己正当花季的身体第一次奉献给一个男人,那也是因为两人前生有约。
此时如果说林尚沃是云那松伊就是雨,凡是被林尚沃所覆盖到的地方松伊便播撒雨露,云雨之情使两人世界里一夜之间开满了鲜花。
“松伊氨,每到情浓之处林尚沃便呻吟般地叫着松伊的名字,“老爷”松伊热烈地响应。虽然两人已融为一体已到了无法更接近一步的程度却还要一再确定和自己在一起的人是谁,反复地呼唤着对方。
“松伊啊,”林尚沃抚摸着松伊光洁的背部,“你在哪儿?”
松伊娇嗔道:“我不就在您怀里吗?”
“那我怎么看不到你啊,难道你真的不是人?”
“我不是跟您说过我不是人了吗?”
“那你是修行百年的狐狸吗?”
“如果我是修行百年的狐狸怎么会没长尾巴呢?”
“你有尾巴,”林尚沃的手滑向松伊的臀部,他的抚摸令松伊酥痒难忍,“咯咯”笑着扭动着身体。
“太痒了,老爷。”
“你屁股后明明有尾巴。”
“您刚才还说没有呢,怎么这会儿又说有了呢?”
“因为你是狐嘛,百年修行的白狐化为人形时有时有尾巴有时没有尾巴。你肯定是白狐,快从实招来,你化为人形到本大人身边想干什么?““小女的确是修行百年的白狐,到老爷这里只为了一件事。”
“什么事?”
“我希望真正脱胎换骨变为人,这是我平生惟一的愿望,不再做狐狸而希望成为真正的人。
”“要怎样做你才能成为真正的人呢?”
“这个嘛,”松伊钻到林尚沃怀里说,“小女我如果能得到老爷您的心肝,吃到肚里去就能真正变成人了。”
“那好啊,”林尚沃袒露出胸膛对松伊说,“真是这样的话你就把我的心肝掏出来吃掉好了。”“真的吗?”
“真的,来吧,把我的心肝掏去吃了吧。”
于是松伊将头伸到林尚沃怀中,舐咬着林尚沃的胸膛,林尚沃情不自禁地发出呻吟的声音。
“小女不但要吃了老爷的心肝,还要摄走您的魂。”
松伊的嘴吮遍了林尚沃全身各处,真像一只吃人心肝吸人骨髓的狐狸,林尚沃再也捺不住自己抬身紧紧抱住松伊与之融为一体。
“如果你是百年野狐,那我是什么呢?”
“老爷嘛,老爷是……”松伊有些语无伦次。
“我到底是什么?”
“小女是狐狸的话,老爷就是狼。”
“对,你说的有道理,我就是只狼。”
林尚沃嘴里真的像狼一样叫着紧紧抱住松伊。
就这样两人整整缠绵了一夜,一刻也未分开过。时间仿佛一眨眼的工夫便从两人身边溜走,随着第一声公鸡啼鸣的叫声,一夜未眠的两人迎来了晨光熹微的拂晓。
“老爷,小女有个心愿。”
“什么心愿?”
“我希望您能为我杀掉第一个打鸣的公鸡,割断它的脖子。”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典吏的声音:“老爷,老爷起床了吗?”见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典吏把耳朵凑到了门边,但还是连喘气的声音也没听到。他将昨晚藏到怀里的松伊的鞋放到了石阶上,再次轻声呼唤,这次他叫的是松伊。
“松伊啊,”典吏一边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一边轻声喊到,“起床了吗?起来了就快点出来。
”屋里仍旧没有人回答。典吏一时没了主意,很尴尬地站在屋外不知如何是好。
虽然现在天刚刚放亮,但过不了多久天便会大亮,再这样延宕下去,一切都会公诸于众。典吏没有办法只得又提高了声音叫道:“松伊啊,起来了吗?起来就赶紧出来。”
这时,一直寂静无声的房里传来了林尚沃的声音:“谁在外面这么大声音啊?”
典吏吓了一跳,赶紧躬身答道:“老爷您起床了吗?典吏来给您请安了。”
“有什么事吗?”
“老爷,天快亮了,现在已是黎明时分了。”
“你这个家伙,”屋里再次传来林尚沃的呵斥声,“什么黎明时分?现在还黑灯瞎火的,等天亮了再来吧。”
“老爷,”典吏一着急,连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晨鸡已经报晓,您难道没听见打鸣的声音?”“我叫你天亮再来,听到没有?”“知……知道了。”
无奈,典吏只得一边向后退一边说:“老爷,小人天亮再来。”
典吏再次拿起松伊的鞋子放入怀中离开了林尚沃的卧房。典吏听了林尚沃的话真是进退两难,他边走边想:“使道老爷让我天亮再来,看来使道老爷真是让松伊这个小妖精给迷住了,明明是天都快亮了他却说是黑灯瞎火。”
想着想着,典吏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两人一定是翻云覆雨一夜不曾合眼,现在正是恋恋不舍之时,他俩现在肯定是如胶似漆地抱在一起。想到这里,典吏不由得手舞足蹈,自言自语:“真是太好了。”
昨夜送松伊去了使道老爷的卧房后,典吏又去了山红的小酒馆。果然不出所料,山红闻听松伊被召去给使道老爷侍寝的消息,让他喝了一夜的酒也没收他一分钱。典吏在山红的小酒馆里一直喝到深夜酣然睡去,直到黎明前想起松伊还在使道老爷的房中才一下子醒过酒来,赶紧回到林尚沃那儿想人不知鬼不觉地将松伊送走,谁知使道老爷却让他天亮再来。
“哎呀,使道老爷被松伊迷住了,真是彻底迷住了。”典吏继续手舞足蹈地走着。他摇摇晃晃来到府院后门找了个地方盘腿坐下。因为天刚蒙蒙亮也没什么地方可去,他还惦记着过一会儿去叫松伊回去,所以也不敢走远,就那样坐着打起了瞌睡。
松伊见典吏被林尚沃喝退后,开始有些不安:“老爷,我该走了。”
“再待一会,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现在黑灯瞎火的走什么走。”林尚沃不愿让松伊就此离开,又一次将她抱紧说。
“老爷,”松伊笑着说,“小女是只白狐,天亮之前不能离去的话就会当场现出原形。”
“你昨晚不是已经吃了我的肝变成了人了吗?”
“这还远远不够,”松伊答道,“想要变成人的话还需要足够的真情。”
“我会给你的。不要走,松伊。”
“我不走,老爷。”
“我一会儿就跟他们说我不舒服,我要与你在这儿厮守一天一夜。”
“老爷,”松伊起身说道,“小女现在是早上的‘朝云’正要退去,傍晚又会化为雨来找您。”松伊此话出自中国古典故事。战国时楚国的宋玉在其名篇《高唐赋》序中写到,楚襄王与宋玉游于云梦之台,见高唐之上云气变化无穷。宋玉告诉襄王说那就是朝云,并说了一个故事:“昔者先王(指楚怀王)尝游高唐。怠而昼寝,梦一妇人,曰:‘妾,巫山之女也,为高唐之客,闻群游高唐,愿荐枕席。’王因幸之,去而辞曰:‘妾在巫山之阳,高丘之阻,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旦朝视之,如言,故为立庙,号为‘朝云’。”
“唔,你也知道巫山云雨的典故?”林尚沃对松伊能如此博学吃惊不校聪明伶俐的松伊通晓古典,将自己比作朝云,以此比喻昨夜云雨之情,再次展示自己的才智。
“对呀,”林尚沃一拍大腿道,“你说得对,你不是白狐是朝云,好吧,你走吧,就像巫山南峰上的朝云漂浮而去,晚上听到我的呼唤就化做雨露来与我相会。”
这时门外又传来典吏小心翼翼的声音:“使道老爷。”
“谁?”
“小人是典吏,您起床了吗?”
“当然了。”
“那您让松伊快点出来吧。”
“知道了。”
不一会,松伊又像来时那样戴上头巾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典吏赶紧从怀中取出鞋来递给她。这时天已大亮,无法遮掩行踪,典吏尽可能地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松伊,急急忙忙向府院外走。为避开他人耳目,两人像逃跑一样慌慌张张地出了后院角门。所幸,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人。
一走出府院,典吏感觉心头的一块石头落了地,长出了一口气,急切地问松伊:“昨夜怎么样?天都亮了老爷也舍不得让你走,你看他多么喜欢你。”
典吏看了一眼身旁的松伊,虽然松伊的脸仍被头巾遮住,但典吏却感觉到现在的松伊已不容随便侵犯,举手投足间仿佛已不再是过去那个官妓松伊,在与高高在上的使道老爷同床共枕后,松伊似乎也成了使道老爷的如夫人。
如夫人是小妾的别称,不是明媒正娶在家中有稳固地位的正室,朝鲜古时还称之为妾室、副室、别室、别家、侧室等,但这些都是一种贱称,如果这小妾已被认为是家中事实上的妻子而加以尊称的话,则称之为如夫人。
“松伊啊,”典吏讨好地说,“你以后要是成为使道老爷的夫人,可是进了豪贵之门,到时候可不要忘了典吏我的功劳埃你明白我的话是什么意思吗?”
当天下午夕阳西下时分,山红像一阵风一样跑到了松伊居住的地方,像是有什么急事似的三步并做两步来到松伊屋里,脱下鞋子随手扔到一边。见屋里只有松伊一个人在睡大觉,看来松伊昨晚整夜都没有合眼。
山红进屋就赶紧把松伊摇醒,大声嚷嚷道:“大白天的你睡得这样死,鬼来了把你背走都不知道。快起来,我的好闺女。”
松伊揉着惺忪的睡眼坐了起来,嘴里嘟囔着:“什么事啊?”
“你说什么事?真是我的宝贝闺女。”山红抚摸着松伊的脸,以她女性特有的敏感觉察出松伊昨夜已与使道老爷成其好事,这使山红极为兴奋。
“快,说说看,昨晚怎么样?你按我说的办了吗?”
松伊佯装不解,红着脸看着山红并不答话。
“宝贝啊,”看着松伊在那儿装糊涂山红愈发着急,她用力拍着松伊的肩膀,洋洋自得地说,“好了,你妈我什么都知道了,你千万不要骗我哟,想都不用想,昨天夜里你和使道老爷同床共枕了吧,你妈我早就料到了。”
松伊心里很清楚,一定是典吏早将自己昨夜为使道老爷侍寝的事告诉了养母山红,这个快嘴的家伙,什么事也藏不祝“好了,乖宝贝,”山红在旁边偷偷地端详着松伊的脸急切地问,“告诉妈妈,怎么样?你按我说的去做了吗?我可跟你说过,再一再二可没有再三再四,这可是关系到你终身前程的大事。无论用什么方法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怎么样?你和使道老爷成事没有?你与使道老爷同房时带了我给你的那个香囊了吗?你是像孝女沈清那样用裙子蒙面跳进滔滔江水那样横下心来钻到使道老爷的怀里的吗?哎呀,真是急死我了,你这个死妮子,倒是说话呀!”
山红一急之下,索性分开松伊的双腿低头去看松伊的私处,嘴里还说着:“让我看看我姑娘的玉门,使道老爷那个宝贝是不是在这里进进出出忙了一夜?快让我看看。”
松伊赶紧将两腿合起来,红着脸开始一五一十地向山红讲述昨夜发生的事情。松伊的话刚讲到一半,山红就猛地站了起来,高兴得在屋里跳起舞来。似乎还嫌屋里不够宽敞,过了一会干脆一脚踢开房门,穿着袜子在院子里又唱又跳。
山红跳了好大一会才又回到屋里,接着问松伊:“嗯,他都怎样同你玩耍的?是抱着你呢还是背着你呢?”
“他把我抱在怀里。”
“他是将你放在身下?还是放到肚子上?”
“有时是压在我身上,有时是把我放到他肚子上。”
“哎呀,我的宝贝闺女,使道老爷让你怎样你就怎样了吗?”
“嗯,他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这么说来,你同使道老爷交欢时心里一定非常高兴了?”
松伊没有回答,但她的脸更红了。山红找到火石点上一袋烟,一面抽一面接着问:“使道老爷是不是一刻也没有将你从怀里放开?”
“使道老爷在天刚蒙蒙亮时还要和我在一起,把来接我的典吏大人给斥退了。”
“是吗?那你们又弄了一回?”松伊点点头没有说话。
山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由喊出声来:“这老家伙还真有把子力气,他也不怕在你身上下不来,你说说,他也真是的。”
山红将松伊揽到自己怀中,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说:“干得好,宝贝闺女。真是太好了,使道老爷还说了些什么没有。”
“他没再说什么。”
“你们分手时他什么也没说?”
“老爷他说,让我早上化做朝云盘绕在山顶,到了傍晚听到他的召唤就化为雨露下山来与他相会。”
山红可不懂什么意思:“这是什么话呀?说得人糊里糊涂,朝云是什么意思?变成雨下山又是怎么回事?他还说了什么没有?”
“别的就没说什么了。”松伊不知道山红到底想知道些什么,只好低头抿嘴笑。
“笑,你这个丫头,”山红不由得又发起急来,用手把胸脯拍得嘭嘭响,“难道他没向你许诺什么时候置办外宅将你养起来?”
旧时朝鲜为小妾置办外宅也叫“妾置家”,这表示小妾的身份得到认可并另外为她置家供养她。
“我的话你可听好了,男人见了自己中意的姑娘就像采集花粉花蜜的蜂蝶一样被迷得忘乎所以,但一旦花粉掉光了,蜜也吸尽了,这蜜蜂蝴蝶就会掉头不顾找别的有更多花粉和花蜜的花去了。男人们都是这德性,你别看现在使道老爷对你如何着迷,整夜寻欢作乐,过不多久他就会心猿意马准备去找更好的花了。而且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还是个官妓,不能像普通良民女子可以做一般人家的小妾,人家那样做了小妾算是良妾,而你最多只不过是个妓妾,就跟人家里的使唤丫头差不多,是没有任何地位的。妓女呀,只是男人们一朝一夕风流的玩物,何况现在使道老爷在义州还有妻室,谁知道那位夫人听到丈夫要纳妾的消息会不会不顾一切地跑到这里来大闹一常到那时候,宝贝呀,无论是使道老爷把你抱在怀里还是背在背上都没用了。弄不好你就成为被男人玩弄后抛弃的玩偶。所以,从现在开始你要趁着使道老爷倾心于你的时候央求他为你置办外宅。这可是关系你今后一辈子幸福的大事,你要用尽心思才对。”
“可是我,”松伊红着脸打断了山红的话,“我不指望使道老爷为我做任何事,这些我都没有想过。”
“那你想怎么样?”山红一脸愠怒。
“现在这个样子就很好,我不想从他那里再得到别的什么东西。”
“这样就很好?!是啊,你这个死丫头,你现在正当青春妙龄,可是你想过没有,一眨眼的工夫你就会年老色衰,变成我现在的样子,像个豁牙掉口的酒碗,您愿意那个样子吗?”
“就算那样我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我真的不图他什么,真的没想过将来会和使道老爷怎样。”
“哎哟,我们家还出烈女了。唉,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山红不由得又把自己的胸脯嘭嘭拍了一通,然后对松伊说道:“好吧,我不管你是能做成使道老爷的小妾,还是被他玩过之后被他抛弃,这都是你命中注定,不关你娘我的事。但你无论如何要对使道老爷说,请他付了这支簪子的钱。”
说着,山红从自己的头发上取下簪子递给了松伊。
松伊接过山红突然递过来的簪子,心中很是不解。她压根不知道,这是自己生母生前用过的东西。山红从前曾下过决心在时机到来时将这支簪子交给松伊并把关于她身世的秘密讲给她听。现在机会来了,松伊面临生死抉择,是能讨得使道老爷的欢心成为他的小妾,还是从此在花柳行中沉浮最终以卑贱的身份死去,此时的松伊正站在决定自己命运的十字路口上。
“我养了你这么多年,花费了多少心血,他总应该付些钱吧。大家都知道你不是我的亲生骨肉,我领养了你这么多年,这世上哪有不花钱的好事?”山红冷冷地说道,“你不是我怀胎十月生出来的,你五岁大时我从别人家把你抱来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从那时到现在你吃的穿的哪一样不是我给你的,这世上可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当初要不是我收养你,你恐怕连小命都没了,更不用说现在生得花容月貌了。你把这支簪子给使道老爷,就说山红让他买下这支簪子。沈清卖身还卖了300石米,我这花枝招展的女儿被他一口吞掉还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哪有这等美事?何况他还是当今的首富,起码应该付清这么多年来你的口粮钱。”
山红这样做也是出于多种考虑。通过典吏的讲述山红获知上次登门对松伊生母刨根问底的两班贵族便是新近上任的使道老爷,她是个精明的女人,觉得这刚刚上任的使道老爷肯屈就到她的小酒馆里来一定有他的用意。但究竟是什么驱使这新上任的使道老爷这样做呢?他一定是与松伊已死去的父母有着某种关系,否则他不会这样做的。此外,从大家传说的使道老爷上任后与松伊发生的一些故事来看,使道老爷不仅仅是爱慕松伊的美色,而是真的对松伊动了情。松伊前两次为使道老爷侍寝,而使道老爷居然没有动松伊一个指头就把她送了回来,这极有可能是他从心里将松伊看作自己的亲生女儿。现在山红准备抛出决定胜负的最后一招,那就是这支簪子。她回想起自己那天在酒馆里曾给使道老爷讲过这支簪子是松伊生母送给她的礼物,还取下来给使道老爷看过。现在使道老爷若是看到这支簪子的话,肯定会明白自己让松伊转达这支簪子的用意。那天山红已与使道老爷有言在先:“我已决定在适当的时候将这支簪子交给松伊,到时我将毫无保留地将她生母如何死去、她究竟是谁的女儿、她为何成为妓女所有这一切都告诉她,让她出嫁时将这支簪子戴到头上,在这之前我将替松伊保存这件东西。”
正因为此前山红已对使道老爷讲明了簪子的故事,相信使道老爷一定能立刻明白她此举的深意。
山红冷着脸将簪子交给松伊并再次嘱咐松伊一定让使道老爷付钱后便离开了。
从那天晚上起松伊便一直等待使道老爷的召唤,但日子一天天过去了,使道老爷那里却一直杳无音信,一次次的期待化为泡影,松伊的思恋却越来越强烈。
那年夏天,平安道一带发生了罕见的特大洪灾。瓢泼大雨连续几天几夜下个不停,大江小河无不泛滥成灾,决堤的江水漫过稻田给百姓带来深重的灾难。面对严重的灾情,林尚沃打开自家的粮仓将储存的粮食分给郭山和自己家乡义州的黎民百姓,最后连作种子的粮食都发放一空。当地的百姓对林尚沃无不感恩称颂。
旧时的赈恤通常是指在发生洪水之类天灾时,官府打开粮仓救济饥民,林尚沃此次没有用官府的粮食而是打开自家的仓库用自家的粮食救济了众多的饥民。由于林尚沃的壮举,郭山与义州两地在发大洪水之年居然没有出现一个饿殍,不能不说是个奇迹。
因为一直忙于赈灾,林尚沃整整一个夏天都没有工夫召来松伊共叙相思之情。林尚沃经常是一天之内几次动了想见松伊的念头,但是公务实在繁忙根本没有时间,他不得不压制住自己对松伊的思念。
松伊每天都想着与林尚沃的巫山之约,像传说中的神女一样等待着与心上人相会,夜晚独自一人时常常暗自垂泪,夜晚醒来泪水常常沾湿了枕巾,但使道老爷却依然没有任何音信。对松伊来说,林尚沃此时已不是什么使道或是什么贵族,而是松伊深深爱恋的心上人。在松伊眼中,眼前的一切仿佛都闪动着林尚沃的面孔,耳边也时常恍惚听到林尚沃的声音。这一切真像极了林尚沃与松伊结下鱼水之欢的那天晚上松伊唱的《相思别曲》描绘的情景。人间万般愁苦最痛莫过独守空房的相思离别之苦,真心相爱的人相思却不能相见,只能将所有的情思与牵念寄于清风,梦中梦到的都是情郎,可是梦醒时却不能看到他,让人黯然神伤。每当思念之情涌上心头,松伊常独自一人唱起这首曲子。
夜里松伊常常无法入睡,真像是得了相思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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