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如此类的错误不断发生,几个回合下来,拉拉觉得很不得力。这天,拉拉又在机电图上发现,两个经理办公室共用的空调开关,是装在其中一个经理房的房间内部的。
拉拉质问供应商道:“为什么不把空调开关装到两个房间外面的走道上呢?这样两位经理都可以很方便地去控制开关。如果装在其中一个房间里,另外那位经理要调节开关的时候,岂不是还得跑到别人的办公室里去操作吗?这多不方便!”
供应商狡辩说:“很多公司都是把这样的共用开关放在其中一间房间里算数了,你事先又没有说开关一定要放到房间外面的走道上呀。”
拉拉听了很生气,到底谁是装修方面的专家呢!他拿了钱不就该把活干好吗?自己不尽本分,给他指出来,还屁话一堆!
海伦凑上去告诉拉拉,这家供应商之前在广州办做出的活计就很不好,各部门都不满意。她带拉拉去实地看了这家供应商以前的粗糙活计,鼓动拉拉把这家供应商赶走。
拉拉不知深浅,当真把自己的感受和从海伦那里听来的信息直不笼统地告诉了玫瑰。
玫瑰勃然大怒,一顿臭骂,杂七夹八,不带一个脏字(跨国公司文化强调尊重每一位员工,不兴用骂人话骂人,谁要是用骂人话骂人,就是不融入公司文化),直骂得拉拉摸门不着。
结果拉拉只有把头在电话这边点得鸡啄米般,结论是:玫瑰选的供应商才是正道,拉拉自己应和指定供应商更多的沟通,以确保工程质量。
拉拉一一答应下来后,玫瑰和气地说:“拉拉,不好意思呀,你刚上任,就干涉你的工作了。”
拉拉赶紧说:“哪儿呀,我刚到这个岗位上,很多东西还不熟悉,您多提醒指点我,我才不会犯错。”
海伦鬼灵精一样,见拉拉打完电话脸色不好,在一旁假借打抱不平,火上浇油地说:“拉拉,用这家供应商,到时候工程质量有问题,还不是你来背责任嘛!”
拉拉如此郁闷了几回,总是不得要领,甚为烦恼。弄得玫瑰的电话一到,她就神经紧张唯恐要挨骂,不知道哪里又做错了。
现在的问题是,她不能正确地做出判断,到底哪些问题该请示,哪些问题该自己做决定;在公司政策许可范围内,到底哪些事情的处理只要符合政策就行,哪些又该特别按照玫瑰前辈的专业经验来处理。
有时候她请示多了,玫瑰就不耐烦起来:“拉拉,我很忙的,你是广州办的主管,你要有自己的决定嘛。”
拉拉于是自己去做决定,结果一报上去,玫瑰骂人的电话又到了。
拉拉能做的只有咬死一条:在没有搞清游戏规则之前,将温顺进行到底。
于是,每次吃了玫瑰的教训,拉拉都要当场及时做出类似“您老见教得是”的总结。
玫瑰反倒和气地说过几次:“拉拉,我知道你以前在台资公司做过,对上级总是特别服从。我们是美国公司,DB的文化很open(开明)的,提倡直接沟通,你要是有不同意见,尽管提出来大家讨论,不必太小心翼翼啦。”
拉拉心说,我哪敢跟您直接沟通呀,那不是找抽嘛。
可只是一味地“您老见教得是”不能根本地解决问题。拉拉想,不直接沟通就不直接沟通,可她总得搞明白和玫瑰沟通的游戏规则吧。
玫瑰手下有三个行政主管的职位,其中上海办行政主管是个烂忠厚没用(或者假装烂忠厚没用)的主,拉拉是广州的主管,还有一个是北京的主管王蔷。
拉拉给北京办行政主管王蔷打电话,假借横向联络,试探她是如何与玫瑰工作的。
这王蔷也是个受压迫的,两个人因为有相同感受,所以不免嘀咕了半日。
但是拉拉放下电话一总结谈话内容,其实有价值的部分不多。她只搞清楚:玫瑰对王蔷也是那么个风格。
王蔷在DB工作了三年,不过报告给玫瑰的时间并不很长。据她说,拉拉的前任,就是和玫瑰处得不好,结果玫瑰说服李斯特同意,把人家给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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