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王主任的见面，证实了我的推测。王主任接见我和老叔的态度非常冷淡，神色麻木地透露出来竞争此项工程的已经有四家公司了，其中还包括在全国很有知名度的“SL太阳能热水器公司”和“HM太阳能热水器公司”。加上我们总共五家。
王主任在给我们发放标书的时候，始终打着官腔告诉我们他会秉公办理这件事情，以便回报单位领导给他的信任。
他的这种态度让我们一时还无法揣摩出他是哪种人。
如何应付这种情况，我毕竟还是经验比较少，我对王主任说：“王主任，您放心，我们的太阳能热水器绝对的价格低。”
王主任冷笑一声说：“小伙子，价格低不一定在招标中就有优势啊，还有质量和服务呢！”一句话把我噎得半晌没词了。
老叔在旁边捅了我一下，示意我不要多说话。随后老叔说：“王主任，这事我们很有诚意，初到D城，我们有些事情也不熟悉，还得指望您多指点。有什么我们能帮忙的您尽管开口，我们听您的。这件事情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谈出结果的，您看，马上就到中午了，我们出去说吧！这样说话也方便。”
王主任的脸色好看多了，说了句：“太客气了，不用出去了，有什么事情办公室谈吧！我中午的时间很短啊！”
“这样吧！那您下午几点下班，我们来接您，咱们晚上找个地方细谈。”老叔的话始终很及时。
“哦，这样吧，下午六点半，你们在楼下等我。”王主任的嘴角流露出一丝笑容，但很快就消失了。
从王主任的办公室出来，我十分不解地问：“王主任不关心价格，他关心什么？”
老叔笑着看了看我说：“他要我们给回扣。”
“那他怎么不直说，”我说，“又没有外人，办公室里。”
“你怎么知道办公室有没有摄像头、监视器？”老叔呵呵笑了两声，我却为自己的幼稚羞得满面通红。
“我们这个社会太复杂了，你要想把业务做得得心应手就一定要学会八面玲珑。”老叔这话好像对我却又好像对他自己说。
下午六点半，在X单位办公室的大楼下面，我和老叔远远看见王主任夹着包走出来了，老叔马上紧走几步，赶上前去和王主任热情地握了握手。
我也跟了上去，在和我握手时，王主任只用拇指和食指在我的手上点了两下,这种握手的方式叫做“点到为止”，在官场上是一种对人轻蔑的表示，官场上的交际讲究同级别对话：A对A，A不可能对B。而显然在王主任心里，我可能连C都算不上。
老叔叫过来一辆出租车，请王主任坐在前排，并且早早付给司机20块钱车费。这样有三层用意，一层是对王主任表示尊敬，一层是表明请王主任选吃饭地点，另一层是表示今天所有费用，不管多少钱，我们一力承担。
车开到一个叫“小蓬莱”的酒店前停了下来，看得出，王主任是这里的常客，服务员和他混得都挺熟。
“小蓬莱”酒店的装修十分豪华，王主任介绍说这是D城最高档的一家酒店。我们三个人进了一间叫“人间仙境”的VIP包房，这也是王主任选的房间。
王主任一边叫过服务小姐，一边对我和老叔说：“来到这里，就品尝点特色吧！”
“来个红烧兔子，来个清炖甲鱼，来个油炸蝎子，来个凉拌狗肉，来盘龙虾，再来两瓶五粮液，要十年陈酿！”看得出王主任对点菜是轻车熟路。
看在眼里，我知道王主任实际上这是在摆谱给我们看，这些菜我们根本吃不了，官场上的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好面子。
在席间，王主任频频举杯胡扯，从他老婆孩子到七姑八姨一直到他单位上的花边新闻，就是不谈太阳能热水器工程的事。我等得有些心急了，这时候，老叔冲我使个眼色，我赶紧和王主任碰杯，一次喝下半杯白酒，看到王主任表示满意，我问：“什么时候开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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