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台北博物馆出来,对于那些巧夺天工的珍奇异宝,我很快就忘了,可是惟有这个小小的臣字,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因为我突然发现我竟是个奴才的后代。我家祖籍是山东,我爸爸的爷爷—1889年出生的我的太爷爷是个农民;当时山东的省长在皇帝面前都是个小奴才,我太爷爷岂不是个小小小奴才?
奴才是什么?就是没有思想(不知道对错)的人,是强势的人的帮凶。强势的人说对,他就得说对;强势的人说错,他也得说错;强势的人让他干什么,他就得干什么。其实,大多数奴才也是有思想的,只不过他们不敢公开表达自己的思想。因此,严格地说,奴才应该是不敢公开表达自己思想的人。一个不敢公开表达思想的人,当然是胆小的。胆小的人,为了能活下去,或者为了活得更好,就要阿谀奉承、装傻、撒谎;必要时,还要指鹿为马,当帮凶。这样的人哪里还有尊严?其实,奴才们之间比的就是:看谁更没有尊严。因此,在给主子的行文中,也就竞相攀比着把自己的称呼写得越来越小,越来越贱。那些小的臣字和奴才字,就是奴才们渺小人格的真实体现。
从1911年中国推翻最后一个皇帝至今,还不到100年。生物进化论的常识告诉我们,一个物种的DNA在这样短的时间内,无论如何也不能发生本质的改变。难怪,我即使到了澳大利亚,碰到当官的有时还觉得气短,脸上不自觉地就挂上讨好的微笑。不仅我如此,看台湾电视,国民党那些在西方喝过洋墨水的少壮派们,依然表现出阿谀奉承的奴才相。
一个国家里,奴才多不是件好事,因为奴才没思想,谁都不愿意拿主意,因此就知道写奏折,屁大点儿事都要报给皇帝。可是皇帝也是人,哪有那么多精力管那么多事?于是,像好多电视剧里描写的那样,能干的皇帝都英年早逝—累死了;再于是,国家就乱了。
同理,一个企业当中,如果奴性的人多,效率就要降低。因为企业之间竞争比的是效率—就是比谁做事快。企业的效率大都产生于生产和服务的第一线,如果第一线发生的问题都要由上级来解决,那么企业的效率就会浪费在上传下达的过程中;更要命的是:上级不仅不见得比下级聪明,而且信息量一定比下级少,所以,一般情况下,上级的主意一定是馊主意比较多!因此,让上级能做的最好决定,无非是:“好!就按你们(下级)的意见办吧。”正因为如此,现代企业管理才大肆宣扬什么组织结构扁平化和团队管理。其实,无非是把企业的决策权尽可能下放,直到下放给产生信息的终端—生产和服务的第一线。
然而,这样的企业管理方式在奴才多的企业里是实行不了的。因为,奴才的大脑总不用,退化了—不会思考;奴才的脊椎总不挑担,变软了—担不了责任。正像慈禧太后被八国联军逼得逃离北京时说的那句:“紧要时刻,奴才不管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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